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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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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意拉了一張椅子也坐到了桌邊,給自己盛了一碗蓮子淮山紅豆湯,蓮子軟中帶脆,口感微澀回甘,蓮心已去,故沒有苦味,蓮心具有清心火、平肝火等功效,是清熱之藥,懷孕之人不可多食。淮山綿軟,吸收了紅豆的香味,入口香滑,煮的時候沒有切成常見的片狀,而是切成了筷子粗細、小指一截指頭長短的條狀,吃起來倒是別有風味。紅豆被燉煮得軟糯開花,但並沒有煮成紅豆沙,反而能夠看出整顆紅豆的模樣,這火候掌握得極好。

蓮子淮山紅豆湯裏面還放了少許的枸杞和百合,紅紅白白,飄在湯面上,添了幾分的意趣。

榮意吃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味道真好,淮山有補益脾胃,益肺滋腎的作用;枸杞,味甘,性平,有滋補肝腎,益精明目的作用。蓮子,味甘澀性平,入心、脾、腎經,有養心、益腎、補脾的效果。百合,滋陰養肺,清心安神。這紅豆湯做得有水平,小餅子你做菜手藝真好。”

肖冰志被誇獎了後一點兒都不謙虛的接受了下來,“那是當然,王爺不喜歡過甜的吃食,我就用冰糖燉煮的,而且王爺最近有有些幹咳,冰糖潤肺和胃、止咳化痰、養陰生津,用冰糖煮更恰到適宜。”

“冰糖味甘、性平,味道純正,甜度清爽,用來做甜湯再好不過了。冰糖可以烹羹燉菜或是制作甜品,你會做冰糖蓮子嗎,最好用湘地出產的白蓮子,圓滾潔白,粉糯清香,用此做出來的冰糖蓮子,味道極好,這可是湘菜珍饈之一,我吃過一次,回味無窮,真是應了那句‘心清猶帶小荷香’。”榮意吃著蓮子淮山紅豆湯也不忘相關的吃食,說起來真是頭頭是道,一副吃中老饕的模樣。

“我會做,你現在吃的蓮子淮山紅豆湯裏面用的蓮子就是產自湘地的白蓮子,去芯焯水去其苦澀之味後放入紅豆湯裏面一起煮,軟糯中帶著清脆,味道不錯吧!要是想吃冰糖蓮子,晚上就可以做了給你吃。”肖冰志最喜歡的便是烹煮,只可惜家人並不允許他做這個,覺得這是上不了臺面的小技,與他身份不符合,後來家中發生混亂,他被卷入紛爭,差點兒死去,心灰意冷之下偷偷的跑了出來,怎知外面兇險,身上帶著的金銀很快就被騙光,還被人騙了到了邊境之地當褻玩之物賣掉。恰逢兵亂,騙他的人被亂兵殺了,他趁亂逃跑,後遇大齊國的寧王爺才幸免於難。

肖冰志善於烹飪,在寧王身邊後雖然名為主仆,實則寧王將其當作弟弟,他做的事情只要不惹禍就隨他去,後來還給他找了師傅,做出來的菜那是更好了,每每做出好菜都會給寧王品嘗。可惜,寧王並不註重口腹之欲,做出來的珍饈美味最多給出一個好字來,不會多說,這多少讓肖冰志有些郁悶。

好菜無人欣賞,寂寞啊!

遇到會吃能道的榮意,肖冰志甚至有圓滿的錯覺,心裏面歡喜行動上就積極起來,恨不得十八般武藝樣樣耍一通,整治一桌美味佳肴來讓榮意吃個夠、說個夠,他也聽個夠。

榮意又何嘗沒有遇到知音的感覺,不論是在家中還是在大將軍府,亦或是在外面,好吃的東西他吃得不要太多,但偏偏覺得肖冰志做出來的菜更加符合自己的胃口,也許這就是知音的感覺。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榮意和肖冰志心心相惜,一改之前的爭鋒相對,關系一日千裏,就差好得如膠似漆了。

樓沂南倒不覺得紅豆湯除了熱點兒、味道好點兒,又有什麽特別的,還有榮意口中說得那個冰糖蓮子,不就是糖水裏面煮蓮子嘛,想想就覺得沒有胃口,仰頭一口把碗裏面的蓮子淮山紅豆湯一口悶了,樓沂南側頭問祁承乾還需要再來一碗嗎?

祁承乾搖頭,“一碗便足夠了。”

“晚膳時間也快到了,你要吃些什麽嗎?我讓人去準備!”樓沂南看向更漏,現下已經申時末了,過不了多久便是晚膳時間。

“冰糖燉肘子。”祁承乾很少吃這種重口的食物,他口味偏清淡,肉食也喜歡吃水煮或者炒的,紅燒燉煮的倒是少吃,但此刻心裏面特別的想吃,好像不吃到就覺得虧得慌一樣。

“王爺難得提出有特別想要吃的菜,我去做,保證好吃。”肖冰志自告奮勇,說完後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冰糖肘子可是道費時間的菜色,要想肘子皮肉酥爛、入味少說也要一個時辰的悶燉,少了肉就不爛,味道也進不出,對於一個廚師而言將不滿意的菜端上桌是對自己的褻瀆。

“等等我,我也有想要吃的。”榮意連忙喝光了碗中的糖水,尾隨著肖冰志往外面走了。

榮意和肖冰志一走,石墨和松煙又在外面守著,本來顯得窄小的帳篷一下子變得寬敞了,偌大的帳篷裏頭就只有樓沂南和祁承乾兩個人。雖然沒有互表過心意,但性格內斂的祁承乾差不多已經應了樓沂南,這讓樓沂南高興得洗澡沐浴的時候都樂得合不攏嘴,喝甜湯的時候好一些,嘴巴合攏了一些才沒有顯得怪異。

被樓沂南熱情的雙眼盯著,祁承乾有些不自然,不知從什麽地方找來了一本書冊,是本講述蕭國風光的游記書,但是捧在手上半天了,他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得到了祁承乾側面的答應,樓沂南心是放下了一些,但仍然有些不安,他說道:“阿乾,日後我們會生後在一起,我不會娶妻納妾,也不會眠花宿柳,心裏面自始至終也只會有你一個。我很霸道的,我是如此,我也要求你也是如此,就算是成為九五之尊也不允許擴充後宮,廣添佳麗,我會是你的,你也只能夠是我一個的。不介意嗎?”

“不。”祁承乾回答的幹脆。

幹脆利落的一個字反而讓樓沂南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問了一聲:“為什麽?”

“你不一樣。”祁承乾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樓沂南的胳臂。

樓沂南一轉頭,恰好有兩道目光看進了他的眼裏,那目光宛若實質,仿佛要穿過的他的眼睛,一下子看進他的心裏面。樓沂南只覺得心中一緊,欺身上前,捕捉到祁承乾的雙唇,細密的吻落在了祁承乾的唇上,他沒有躲開。

一吻結束,樓沂南摟著祁承乾靠在床上,祁承乾有些無力的抓著手中的書,這種姿勢顯得自己十分的弱勢,但也被保護得密不透風,讓他無助的同時也舍不得掙脫開樓沂南的懷抱,索性就選擇了放縱,摒棄了一切紛雜的心思認真的看起書來。

此書是三十多年前一個大齊人所寫的,他看了描繪大齊朝的風土人情的書後突然對除了大齊國以外的地方十分的著迷,蕭、夏、齊三國本是一體,分開後其他兩國的風景倒是成了異國風光。那人覺得可惜,就打包的行禮,用了二十年的時間走遍了蕭、夏兩國,他將自己在行程中遇到的人物景、經歷的事情都寫到了書裏面,寫成了游記,共成書二十餘冊,以供後人閱讀。

祁承乾手中的那本便是二十餘冊書中的第二冊,講的那人已經從齊國出發進入了蕭國邊境的一個城市,第一冊寫的是那人從家中出發至蕭國沿路的大齊風光。

語言平時,富有張力,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事物的特征來,敘事、抒情等結合起來,引人入勝,祁承乾不知不覺的就看了進去。

有香味縈繞在鼻尖,他才覺得自己餓了。

“寫得真好,不知不覺竟然看得忘了時間。”祁承乾在書冊上做了個記號,以便下次接著閱讀。坐起身將書放在了床頭桌案上,一個姿勢時間長了,身子有些僵硬,活動了好一會兒才算是舒服了。

“我此次出來就隨手拿了這麽一本,你喜歡我把其他的也送到你的府上去,這個人還寫了別的詩詞歌賦,都是沿途所做,雖然沒有游記好看,但也貼切當地的風土人情,算是不錯,我也一同送來。”祁承乾靠著樓沂南都覺得身子僵硬,更逞論被靠著的樓沂南,更是半邊身子都麻木了,稍微活動一下都疼,現在更是覺得有千萬只螞蟻在半邊身子上啃咬,酸麻得難受。

祁承乾一看樓沂南這般,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臉上浮現出羞窘之色,拉著樓沂南的手讓他坐了起來,捏著他的胳臂按摩了起來。

“嘶!”

“很疼?”樓沂南一叫喚,祁承乾都不敢有動作了。

“不,是酸麻。”樓沂南難受得呲牙咧嘴的,感覺半邊身子都不是自個兒的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找到了身體的控制權,站在平地上伸了個懶腰,舒服了。

“日後就別像剛才那樣靠著了,不好。要是我看書迷了,你不是還要受罪。”祁承乾沒有發覺,他已經在想二人日後相處的場景。

樓沂南聽了咧嘴大笑,“就算是疼得難受,只要你靠著我看書,我不覺得是受罪。”

他們二人膩歪完了,桌上晚膳也準備好了,看著桌面上的四菜一湯一甜品,肖冰志意猶未盡。四菜分別是祁承乾點名要的冰糖肘子、榮意點名要的松鼠桂魚、清湯白菜、釀黃瓜,甜品也是榮意點名要的冰糖蓮子,湯是簡單的三絲豆腐羹。除了一道冰糖肘子,其他都是榮意點名要的,樓沂南沒有參與意見。

冰糖肘子做得紅亮、香味十足,肖冰志還在肘子下面鋪了一層黃豆,黃豆吸收了肘子滲出來的油膩,使得肘子沒有那麽肥膩,豆子也變得格外的好吃。抽出肘子上的大棒骨,裏面有骨髓,樓沂南喜歡吃這個,榮意將真的不帶一點兒肉絲的骨頭棒子給了表哥。剩下的肉,分割開後,絕大多數都到了祁承乾那兒,小部分榮意和肖冰志分食了,黃豆也沒有給樓沂南剩下。

樓沂南看著在自己骨碟上的大骨頭心裏面涼颼颼的,白對表弟好了,藥材要克扣克扣,一定的。

還是祁承乾看不過去,將自己的那份分給了樓沂南,別說,肖冰志手藝真的沒話說。冰糖肘子光是聞就香得讓人垂涎,吃就更是對味蕾的嘉獎,特別是連皮帶肉帶肥的那一塊,一口咬下去,對於愛吃的人來說絕對是享受。

一頓飯,大家吃得都很滿足,榮意每吃一道菜還對其在色香味形上進行了點評,點評中肯,還給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議,讓認真聽著的肖冰志更是眼睛發亮,看著榮意的目光就跟小狗看到肉骨頭一樣,帶著占為己有的味道。

飯畢,樓沂南看到榮意抱著個小壇子要出去,於是問道:“你這是抱著壇子到哪兒去啊?”

“哦,裏面是梨膏,我做了給姑姑送去,姑姑這兩日嗓子幹癢咳嗽,吃了梨膏會好些。我還給姑姑抓了一些生津降火、潤肺止咳的藥物,與梨膏配伍使用效果更好。送完了藥,與姑姑再說一會兒話,我就回去睡了。”這一天也挺折騰的,而且吃了美味的飯食,腹中飽飽暖暖,他都有些瞌睡了。

梨子味甘甜、性寒涼,有生津止渴、潤肺清心、利腸解毒的功效,秋季天氣幹燥、容易上火,榮氏體弱,感覺更是明顯,每逢秋天都會準備一些梨膏、梨糕備著。生吃梨子太過寒涼,做成了梨膏和點心梨糕就淡化了梨子的寒涼之氣,對她的身體無礙。

樓沂南覺得自己真不孝,連母親這幾日咳嗽都不知道,真是愧為人子。從山中出來後他還沒有去見過母親,太不孝了,重生後他對家人更加珍惜,難道這些只是說說的嘛,樓沂南深深的自責了一下。

“謝謝。”樓沂南對榮意說道,要不是有榮意時常關懷,與母親說話,在卓爾圍場的這些日子母親該多悶啊!

“沒事,表哥你忙,姑姑是知道的,我一個閑人多多陪陪姑姑理所應當。”榮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一起去吧,我從山中出來後還沒有去見過母親。”

“好。”

天色晚了,祁承乾也應該回去了,白日在樓沂南帳中待著倒也無事,晚上還不回去就有些不像話了。

正好順路,先將祁承乾送回去後,樓沂南才去了母親那兒。因樓沂南身在侍衛所,有公職在身,就不好和家人住在一塊兒,他住的和父母住的地方距離稍遠,但年輕人、氣力足,走上一會會兒也就到了。

榮氏到了卓爾圍場後身體就有些備懶,不願意出門,後來又因為山中大雨、爆發了山洪,更是足不出戶,待在帳中誦經祈福,家人有意瞞著她,所以她並不知道樓沂南被困山中,今天才出來。

兒子沒有過來請安,她還以為兒子有任務在身,抽不出空來呢。

樓沂南和母親說了一會兒話,看母親氣色很好,雖然覺得嗓子有些幹癢,但也並無大礙,這才放下了心。

“夫人,少爺,老爺回來了。”

侍女剛說完,樓振山就帶著一身的潮意進來了,榮氏連忙上前為其更衣被他躲了過去,“我身上涼,別沾染到你身上去,我去梳洗一下、換身衣衫,馬上就來。”

“老爺還是泡湯吧,用熱熱的水泡一下這才舒服。”榮氏看丈夫面色都是白的,顯見是凍狠了。

“嗯,也行。你們兩個起來吧,沂南多陪你母親說說話,多學學小意,多乖巧。”樓振山對著上前行禮的樓沂南和榮意說道。

“兒子知道了。”

樓振山梳洗並沒有用多長時間,很快就好了,出來後又喝了一碗濃濃的生姜紅糖水,才算是舒服了。

晚膳榮氏已經先行吃了,樓振山也陪著皇帝吃了一回禦膳,陪著皇帝吃飯想也知道,根本就吃不到什麽,只是沾沾筷子而已,而且寧王爺祈福、太子胡鬧,攪得皇帝一點兒食欲都沒有。皇帝無心吃飯,作為臣子又怎麽能夠吃飽,樓振山又冷又餓,簡直比在西北與敵人廝殺三百多回合還要累。

飯食也準備好了,樓沂南他們雖然吃飽了過來,但也陪著吃了一些。待吃完後又與母親說了一會兒話,樓沂南起身要走。

“我也正好走走消消食,沂南你陪陪為父。”

“好的父親。”

外面雨勢小了,但風大了起來,夜涼如水,吹在身上寒意森森,樓振山和樓沂南到了榮意的帳內說話,從榮氏那兒出來後走上幾十步就到了。

“你和寧王爺關系匪淺,是嗎?”樓振山雖然用了疑問的問法,但是語氣是肯定的。

“是的。”樓沂南不怕父親知道。

“胡鬧,我們樓家雖然為純臣,始終站在皇帝左右,但你姑姑貴為皇後,生下的孩子又是太子,樓家不得不被安上了太子黨的頭銜。你如此作為,豈不是又站到了寧王身後,讓陛下怎麽想、讓別人怎麽看!”樓振山重重的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盞都震得跳了跳。

樓沂南並不覺得自己又何錯誤,反而反問道:“父親覺得太子適合當皇帝嗎?”

“休得胡言。”這是犯忌的話!

“現在只有你我二人,外面又有人守著,說了又何妨。”榮意還在和榮氏說養身的事情,沒有回來。

沈默半餉,樓振山終是沒有說出口。

樓振山不說,樓沂南卻沒有那麽多的忌諱,“太子性子軟弱,猶豫不決,容易被人左右,根本就做不了一國之主。今日陛下雖然沒有明著說讓父親交出兵權,但大家都明白他就是這個意思,現在還好好說,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說不定直接一旨下來,讓父親一定要交出來。交出兵權之後呢,樓家怎麽辦?樓家被皇帝豎在高處,看起來深受皇恩,其實就是活靶子,這麽多年來得罪了不知多少的權貴,一旦沒有兵權,傾軋我們的人還會少嗎?不說別人,就是皇帝自己也不會放過樓家!別說太子,我可以保證,太子想要繼位,皇帝第一個要除掉的便是樓家。”上一世不就是這樣,太子繼位,遵照皇帝的遺囑,下的第一道聖旨便是除掉樓家。

禦林軍沖進樓家,將毫無準備的樓家當場羈押,還從樓振山的書房搜到了通敵叛國的書信,本來還心存不忍的太子下定了決心。太子還去了牢中疾首痛心的哭,哭舅舅怎麽就通敵叛國了,這讓身為侄子的他多麽的痛心。

呵呵,太子就憑幾封搜出來的信就判了樓振山的死刑,難道他就沒有腦子去判斷一下嗎,要是有心,看似嚴絲合縫的“證據”不是照樣可以找出漏洞來。

皇帝已經在太子的腦海中根植了樓家要除去的思想,太子根本就不是樓家的依仗。

只是現在還沒有,太子的心還是向著樓家的!但,又會維持多久呢,帝王心難測,太子再怎麽蠢鈍不堪,也是身受帝王權術教育長大的!

樓振山何嘗不知道這些,只是心存幻想罷了,他雖然聽了兒子的話後,對忠於皇帝產生了動搖,但依然做不到反叛皇帝的事情,而且太子身上畢竟流著樓家的血脈,自己看著長大的侄子難道也要舍棄?

看父親還是沈默,沒有言語,樓沂南決定下猛藥,“父親,您身邊的姜軍師現在怎麽樣了?他的長子也有小意這般大了吧?”

“怎麽突然問到這個?”

“姜軍師是不是沒有成婚,但是他和一個男子在一起結為了契兄弟,兩個人有好幾個子女。”樓沂南沒有停頓的說下去,“兒子也喜歡了一個男人!”

“什麽?”樓振山虎目圓瞪,恨不得生吞了樓沂南。

要是換做別人被樓振山如此兇神惡煞的一瞪,早就腿軟了,但樓沂南可沒有,他平靜的與父親對視,“我們快要有孩子了,你要當爺爺了!”

“什麽?!”被驚嚇太過,樓振山圓瞪的虎目中盡是錯愕,但終究是千軍萬馬裏過來的,將樓沂南的話稍加聯系,平靜下來的樓振山就得到了一個讓自己震驚得無以覆加的結論,“你和一個遺族男人在一起了,那個男人懷孕了!”

因為是自己的軍師,樓振山很清楚一些事情,軍師和他男人之間的糾葛樓振山還親自參與了一些,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什麽是遺族、遺族人又有什麽特點。

“嗯,是的。”樓沂南點頭,“所以寧王這個皇位坐定了,只有他配得上那個位置,太子不配。”

樓沂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哆嗦著嘴唇的問道:“難道你說的那個男人是寧王?”

“嗯,是的。”

“原來是真的!”

“什麽啊爹?”

“大齊國的皇室是大齊朝的延續,傳言,大齊朝有一任皇後是個男人,那任帝後感情甚篤,共同撫養了多個子女,但那幾個孩子的生母都不清楚,後來說孩子都是那個男人生的,那個男人就是遺族人。”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阿乾可以孕子,歸根結底原因在這裏!”

“混賬東西,你怎麽不早說。現在如何是好?”

“根本不用想啊,我支持的肯定是寧王。”樓沂南根本就不會多做選擇,考慮都不需要,“父親,為了您的孫子,您也應該明白自己的選擇了吧?而且為了樓家好,這也是最好的選擇。”

樓振山沈默了,直到離開也沒有回答,但樓沂南覺得自己的父親一定會支持自己,為了樓家、為了孫子,更是為了他這個兒子。

樓沂南看著父親沈默如山的背影,什麽時候,父親的背影已經不再高大,已經浮現出垂暮的滄桑,但縱使年老,他的脊梁依然挺直,他始終是忠於這個國家的,但樓沂南要讓父親知道,忠於這個國家並不一定是忠於在位的君主,君主不仁,就換一個皇帝來忠誠。

但這個國家,依然有著樓家在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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